朋友問我,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去爬山爬四天? 怎麼不找人一起去?
我淡淡的回答: "誰會跟我去? 我如果要找到人跟我一起我才去,那這件事情幾乎不可能實現了。"
朋友笑著點了點頭: "也是!"
但是其實我沒說的是: "因為我真的想自己去。"
的確在一開始想著做這件事情的時候,會因為怕出意外沒照應,而且自己根本一點經驗都沒有,所以有試著問問其他有可能去的人要不要一起去,甚至原本有朋友在不同的時間要去別的地方爬山,我還想參加,但是最終都沒有成行。可是似乎隨著越接近自己設定的時間點,我越來越不在乎是不是有人一起。因為,我想去,我怎樣都想去。自己去,沒關係。而且似乎有點變成:"我想自己去"。
是啊,我好像從來沒有"自己一個人的旅行" - 那種不需要討論、不需要配合、不會有因為別人而有任何不開心、自己的快樂就自己受的那些感覺,從來沒有。
網路上把孤單和孤獨,解釋成兩種不同層次的形容詞。
我在那些坐在湖邊試圖自拍卻屢屢失敗的時候、在擔心著山屋只有自己孤零零一個人住的時候 --- 我想,那些是孤單。甚至,在看著湖景,喝著咖啡的時候,我會想著,我想要旁邊有個人陪我一起喝咖啡,一起微笑著不說話,就這樣看著湖、吹著微風、體會著咖啡香。我想,那是孤單。
但是,我覺得我換到了孤獨。
我走在樹林裡面,陽光透過樹梢間灑下來,反射在小澗上,我看著看著,自己吹起了口哨,不用擔心有沒有走音。
我走累了隨地坐下,拿出食物開始吃,不用煩惱現在坐著的地方,會不會擋到其他人、我吃東西會不會太大聲。
我看著湖面好久,神遊著萬里外的朋友在做什麼,不會有人問我在發什麼呆。
我看到樹林裡面奇怪的東西,拿出手機來拍照,不會有人覺得我無聊幹嘛拖延行程。
我自己把手機架在樹枝上,來回跑來跑去自拍著自認為很帥的背影,不會有人覺得我神經病。
下雨的時候,我不用想著,跟我一起的人會不會覺得很幹,我的餿主意讓大家淋雨。
就在上星期出發前幾天,看了網路上的台灣電視,裡面有訪問到山地的嚮導,他說,最好不要一個人爬山啦。我那時候看完以後,還擔心著我決定要自己一個人是不是好的。
貼完這次單人健行的相簿到FB之後,我自己一次次地回看我貼的那些照片,看著看著我好像懂了什麼。
我想,那些一個人爬山的人,是因為他們那次想要一個人爬山,而不想要大家一起去爬山。就是這麼簡單。我很幸運,我這次獲得了一個人的爬山。
有很多路,是適合一個人走的。只是,我們習慣有人一起。但是我們都忘了,其實這樣反而搞壞了這個旅程。
寫到這裡,喝一口酒,想想,我到底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懂得了解孤獨,還是這兩年來,因為孤單而開始了解孤獨?